V.I.E.W [视野]
*第一人称回忆录体,偶像学院学生PARO
*灵感来自存娘(JUSF周存)的《看见我》,是比较老的中V曲了,去年有过重制,不过还是推荐洛天依的原版
*第一次发文,请多指教(笑)
BY九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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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洛天依。」
是以严苛的偶像培养标准著称的VOCALOID学院中,为数不多的“超A级毕业生”之一。
其实,别人口中的什么优秀、天才——都是繁复枯燥训练的结果而已。
……
但我呢,并没有什么苍白的“热爱”一类的东西来激励自己。
让我拼尽全力也要站到聚光灯下的理由,不过是想让她看见我。
至少在我的眼里,她是无可替代的。
她高挑的个子,匀称的身材,略微低沉却也很有特点的声线,纯白色清爽的短发,浅绿色的瞳孔中,漾着一层柔和的光。
我从入学测试那天就注意到了她。午后空旷的练习室里,她的歌声被风吹进我的耳廓,轻轻震颤着,敲打在心上又反弹回来,化作一声清晰的鼓动。半透明的日光,如萤火虫般聚集在她的发梢。
无穷无尽的光芒之中,自卑的情绪逐渐包围了我,我心中蒙尘的角落一点点地被剥开来,隐约有刺痛的触感,不为人知的灰暗毫无遮拦的地暴露在无比广阔的天地之间。
我,平凡,普通,不自信。
我没有勇气,把如此不值一提的自己,放到她的身边。
我只能不顾一切,极尽我所能地站得更高,站到和她同样的高度,甚至,比她站得更高。这样,就可以了吧?
——我也就终于可以让那束目光,心安理得地在我身上停留了吧?
这只是开始。魔鬼式的训练,连续数小时的高强度舞蹈;不断地歌唱,声带摇摇欲坠地震颤,舌尖和齿龈微微发麻,黑色的音符在眼前旋转,喧嚣的电音吉他和鼓点强迫我的心脏剧烈跳动。
我的名字在学校里渐渐地传播开来。我在内心里欣喜,期待着这个名字能在不经意间传到她的耳中。
开始有人主动接近我,或假装与我亲密或旁敲侧击请求我的帮助;也开始有人在走廊上对我指点议论,在练习室的门口悄悄侧目。可是,这里面没有她,一次也没有。我最想见到的目光,仍然从不为我停留。
生活越来越忙碌。
但没人知道,每个中午,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来到她的练习室门口。整个楼房,只有她一个人的歌声,整个世界,也仿佛只有她——和我这个秘密的闯入者。
她是那么专注。明明只要她一偏头,就能与玻璃后面我的眼睛相撞,但她只是歌唱着,歌唱着,如同一只鸟儿从日光中穿过,在我的心上落下一片细小的洁白的羽毛。我不安的灵魂,也终于只能在这无法抗拒的宁静中,暂时的,慢慢蛰伏。
于是——
急切,疯狂,不断滋长——
我频繁的出现在各种学校活动中,用我的歌声睥睨着一切;我拼命地训练着成长着,把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我只要一个人站在最高的舞台上,我只要她,要她只看见我一个人!
秘而不宣的渴望肆意抓挠着我的心,我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憧憬的色彩被照亮,在眼底燃烧。这不是我自己发出的光,我的心,脆弱到无法承受非议;我的世界,阴暗到没有梦想——支撑我的只是惹人怜悯的期盼罢了。
但是……我每次都会看到她。
她几乎被淹没在后排的人群当中,和他人一起仰望着舞台。
我竭尽全力地表演,我生怕因为一丝懈怠或失误,而失去被她注视着的权利。我微笑着,微笑着,露出最炫目的表情,像紧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那一道她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
“洛天依!今天的表演还是很棒呢!”
“我们可以合影么?”
一走下台我就被人群围住,少年少女们争先恐后地挤到我身边来。闪烁的闪光灯让我眼前有些花,我看不到她的身影了。那个纯白色的,干净的,有些孤独的身影。
脸上挂着的公式化的迷人笑容,忽然就沉重起来。
「还是不能让我接近你么?难道你真的没有看见,我一直注视的,都是你啊。」
我无助地在心中呼喊着,完美的面具上,出现了——各怀心思围在我身边的少年少女们无法察觉的裂痕。
——求你了,求你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求你能给永远找不到自信的我,最后一丝被爱的希望。
学校中央礼堂,音乐声,黑压压的人群。
我站在舞台中央,站在聚光灯的光束中央,所有人只都注视着我。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礼堂的灯光亮起的瞬间,我不禁睁大了双眼。
在最靠近舞台的一排,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是她,我最想见到的她。
我看到了她,看到她正看着我。
然而那只是一个短暂的对视,轻飘飘如同幻觉。下一秒,在其他所有人都向前拥挤着的下一秒,她转过身,从人群边缘挤出去,渐渐走远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切都在远去。我仍是那位光鲜亮丽的偶像,骄傲地立于人们狂热的洗礼中,但分明有什么在逐渐退去……主持人将手持麦递到我手上,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泪水就猝不及防的划过了我精致的妆容。
我外表的伪装还在。
心中的伪装,已然破败不堪。
我依稀听到有许多人喊着我的名字——他们以为,我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悲伤么?
……
是啊。
我忽然醒悟,今天是毕业晚会,是我作为学生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演出。
也是最后一次能让她面对面看到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不过是强作欢颜。
像最弱小不堪的动物那样,仓皇地躲进后台。
我假装我已经蜕变的极其完美了,这差点把我自己都给骗过了。
——当这一刻,我在空荡荡的幕布后面重新审视自己,才发现,那份满是灰尘的怯懦和自暴自弃的种子,依然在最灰暗的一隅,生生不息。
我曾以为是我自己太渺小才存在距离,结果我站到了最高的地方,却依旧不能与她并肩。
或许是我走得太远了。
亦或许是,我根本就没有前进。
她的名字叫「言和」。
在故事最原初的那个尽头,她从我眼前掠过,我手指轻轻捏着纸张,不禁念出了这两个字。
像歌唱一般。
……
『我叫言和。』
VOCALOID学院里普通的一员。无论怎样都非常不起眼,所以,做偶像,更是需要“天赋”才行的吧?
但她和我不同。
我喜欢着,倾慕着的她,唱功与台风都完美无缺,充满魅力的微笑,是作为一个天才偶像的骄傲。
她叫洛天依。
这个名字,学校里有谁不知?
我很想离她更近,为此我拿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练习——甚至午休时间也不例外,虽然,只是徒劳无功。
她的每一场表演我都会去看,但我从来没有在校园里或是她的练习室门口与她有过哪怕一点儿交集。我只有藏在无数人中间,才不会被厌弃笼罩,才不会被光芒灼伤。
才不会被强烈的自惭形秽,遮住双眼。
『如果能被她看见,被她注视就好了。』
我总是不由自主冒出像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紧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否定,世界是不变的残忍,干脆不去期待。
我的世界习惯了黑白,就再也不敢奢望他人恩赐的色彩。
但最后我还是去了毕业晚会的现场,破天荒地站了离她最近的最前排——仍然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沉默地,不被人发觉地望着她。
当礼堂的灯光打亮的瞬间,我完完全全呆住了。
她正看着我,只看着我。
我无处可逃。
所有渺小而卑微的秘密,似乎都已经暴露在那一秒倏然亮起的光芒之下。
下一秒我走开了……我落魄的样子像是跌进尘埃里的一片枯叶。我不能确定,刚才目光相接的一瞬,是否只是我的错觉,是否只是她不经意间的一瞥。
果然,我是做不到的。
在这个所有人都向前拥挤的时刻,我却逆流而行。我自此再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她的身边。
我的爱。渺小卑微如我的爱。
被丢弃了的…被弃若敝屣的爱。
——不配被她看到,也不会被她看到。
因为我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啊。
即使追到天边,也没有交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