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have no mouth but I still wanna scream."

【言洛】我们之间只剩沉默

我们之间只剩沉默

#校园设定##没事瞎矫情##洛天依中心#

BY 九宵


那是最后的返校日。到了高校录取通知书开始下发的时候了,毕业生们的假期也已过了一个月,盛夏的光阴,漫漫地铺散在校园里。

“超棒啊,天依,能通过这所大学的招生面试可不容易吧!”

“没有啦,也是运气好,谢谢咯。”

洛天依抱着几本书,穿过夏风吹进来的回廊。

“这三年过得,真是太快了。”同班好友乐正绫望着浅蓝的天空不由得感慨。“一眨眼,就从高一到了高三,说毕业就毕业了——哎,说起来,天依你有什么心愿么?”

“心愿?”洛天依想了想。“大概……我前一个月有在学车,往后两个月打算出去背包旅行,或者再学一种乐器也不知道有没有……”

“不是啦。”乐正绫打断了她。“我是说,有没有高中时期没能完成的愿望,比如什么没有说的话,什么想留住的人…之类的?”

“举个栗子?”天依笑嘻嘻看向好友。“我可没觉得我的高中生涯有什么遗憾。”

“哎呀天依,你要不要这么没意思!”乐正绫冲她翻了个白眼。“这么问吧,如果现在让你许一个愿望,你会——啊!”

乐正绫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捡散落一地的书——刚才只顾着说话心不在焉,和一个跑过来的同学撞了个满怀。

洛天依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她驻足在文理科两区分隔的玻璃门前,正要转身去帮忙捡书——

却在不远处那间教室门口看到了白色的身影。那身影站在教室的后门旁边,离洛天依还有一段距离,一只肩上斜斜地背着包,向玻璃门的方向看着。

如果说阻挡着人与人的只是空间上的距离,那么,为什么这一年来两人的教室虽只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门和两堵薄薄的墙,却依然没有半分亲近呢?

“不好意思,我把书掉地上了——快走吧天依,广场那边有留言板,再不去可就要被写满了啊。”乐正绫从后面小跑几步过来,方才散落一地的书又重新躺在她的手臂间,只不过短短几秒钟。“喂?天依你怎么了?看什么呢你?”

就算是妥协也好。洛天依不由自主地这么想着。终究还是在走出教学楼之前,动作很微小地回了下头。

看不清言和薄荷绿色的瞳孔,但却看得清她目光的方向——洛天依确定言和已经看到她了,可接着又像她一样把眼睛转开了,她们伫立在那个瞬间里,一言不发。

“我想要忘掉她,这就是我的愿望。”洛天依突然开口,对乐正绫说。

“把她从我的记忆里彻底抹去,一点痕迹也不要留。”


「我看不清什么是喜欢,也完全不懂爱。我只是不想再抓着你不放了,我不能再纵容自己有虚无缥缈的幻想。我也害怕被丢开,于是倔强地说,这世上才没有什么童话,才没有什么真爱。」

“我曾来过。”

黑色的马克笔划出流畅的字迹,在上午的阳光下闪亮着,泛着新鲜油墨略微刺鼻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想呢?”洛天依看着那四个字出神,乐正绫的话还不断在脑中回响,语气有点不解。“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还有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不过,忘掉以后想怎样?老死不相往来,还是重新开始?”

当然不。

这两种选择都令她感到压抑。

用遗忘的方式丢弃掉所有的过去,让那些曾经被重视过的欣喜与悲伤变得不值一提么?还是天真烂漫地抹掉所有不愉快的部分,就以为可以冰释前嫌了呢?

然而这些让她不悦的想法——谁又能说没在她的心中出现过呢?

无法前进。没有一条路愿意走,于是只能踟蹰不前,或是随波逐流。原来真正胆小的家伙,连幸福也要害怕。

阳光愈来愈烈,她眯了眯眼,转过身来。

身后是一个发色纯白,瞳孔浅绿的少女。

“可以把记号笔借我用一下么?”她开口,对她说道。


洛天依听到“砰咚”的震颤声。

心情紧张?早不可能有了。开心?又怎么可能。冷眼相待?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好的。”她很友好地一笑,将笔递给言和。

是这样啊。一直以来,微笑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进行着简单的对话,一切都表现的再正常不过,恰到好处,如同两个关系不咸不淡,见面打个招呼的普通同学。

留言板上零散地缀着光点,言和写下字迹的地方被反光模糊成了一片刺眼的白,洛天依什么也看不清,她不禁低下头。

一支笔从视野中递过来。言和站在她面前,她抬起头,接过笔就想离开。

身后却传来声音。

“谢谢,你也是这届毕业生么?”

“嗯?”洛天依惊讶地回过头,言和的眼神平静,仍然站在原地。

“我叫言和,你呢?”她说道。

头顶呼啦啦的是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洛天依愣怔着,随着这个简短的问句仿佛有时光层层剥落,又重新置身于那段遥远到不再被回想起的过去。

“洛天依。”她轻轻回答。


“你学文?那这个成绩能报很好的学校啊。”

“哪有,确实有运气的成分在啊。我数学一直不太擅长,这次倒是出奇的超常发挥了。”

阳光从路两旁延伸出的树阴缝隙里细细密密地落下来,摇晃着,被脚步悄悄踏过。洛天依走在言和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大路的尽头是那扇不算高的校门。

“我喜欢吃甜不辣,还有…啊,学校餐厅二楼的韩式烤肉饭还不错,不过没有溏心煎蛋就更好了,毕竟看起来半生不熟的可不敢吃。”

“哎——是么?我也超喜欢吃甜不辣的,真巧啊。”洛天依感叹道。“不过溏心煎蛋还是很好吃的吧,有时候生食别有风味嘛。好吧,其实我的口味有时还是很挑剔的。”

“是从来不吃青菜的肉食主义者么?”

……

“甜点!没错,虽然我总是比较懒,但这可是唯一能让我动手的东西啊,偶尔也会做给别人吃呢。”

“草莓布丁会做么?”

“还是巧克力味更好吧,草莓不会太甜了么。像言和这样居然喜欢草莓味,真不敢相信。”

……

“现在也算是学了点摄影技术的皮毛吧,主要是拍景物……没办法,我拍人像全是表情包,改不了了。”

是么?

洛天依说着,回想着。

两年前的那个下午,她轻轻按下快门,言和纯白色的发梢在骄阳下闪光。拍人像从来不及格的她,却发现这张照片意外的好看。

三年前的夏天,她抱着相机与言和在广场上漫无目的地穿梭,一不留神误入了城市观光塔。她站在顶层大面的落地窗前,言和站在她身边,她们脚下铺展开来的是整个世界。

四年前的某个时间点,她把装满寿司的袋子递到言和手中,看到言和脸上一瞬间出现的简单欣喜。

她说要给言和做爱吃的布丁。

她和她为草莓味和巧克力味哪种更好吃而争执不下,为买甜筒还是买圣代的问题争执不下,最后拯救世界的还是抹茶冰激凌和甜不辣。

她对洛天依说多吃菜少吃肉,不准空肚子吃大杯的冰激凌。

她说要她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一起在书吧翻过一整天的时间。

……

她说,没关系,我等着你呢。

她说,不一起么?

她们曾经说着什么,在那个最初相遇的时间节点——

“别再说了!”

就差一点。

差一点洛天依就喊出声来了。眼角陌生的酸涩,让她不知所措。

如果,如果她现在立刻转身抱住言和,是不是就会有转机了?什么愉不愉快悲不悲伤的,管他怎样都好,她明明就是在眷恋着这些回忆,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层隔膜捅破,然后一切就能像她想的那样继续下去了吧?那些忍不住就要去回味的东西,就可以真正拥有了吧?

可是……

衣袋里的手机忽然剧烈地振动起来。

洛天依睁大了眼。一阵风吹过,树梢上的阳光片片飘落,原本仿佛是在天边的喧嚣变得清晰起来。

她接起电话。

“天依啊,上午的活动结束了么?”是妈妈的声音。

“嗯嗯,结束了,正往校门口走呢。”

她回答着。有什么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她渐渐放慢了脚步。

“那就快点儿回来!你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准备迎接你梦想的新生活吧!”

新生活…么?

洛天依站住了,在路中间。头顶没有树阴,明媚的阳光烧灼着整个视野,在这强烈的强烈的满目的光芒之中,却看不见言和的身影了。

她不再回头,直视前方。略过投过来的疑惑目光,然后微笑。

“没问题,我很快就到。”

洛天依缓缓挂断电话,走向校门口,独自一人。

果然,那种想象中的结局,永远都只停留于想象里啊。

「我盼望,我期待,最后无论如何却还是沉默。在这最后我也终于意识到,我眷恋着的你,或许只是回忆本身。」

——有什么心愿么?她想起乐正绫的那个问题。

她是这样回答的吧?“我可没觉得我的高中生活有什么遗憾。”

没有愿望了。因为不再有新的故事,有的只是那片刻匆忙而又漫长的沉默。

洛天依最后回头望了校园一眼,迈出大门。


很令她意外的,她在门口看到了言和的父母。

“哎呀!是洛天依吧!听你妈妈说你面试通过了,能去那么好的学校!只是言和就没法和你继续在一个城市上学了……”

他们夸赞着,感叹着,洛天依便也礼貌地笑着回应:“当然了,我们还会经常联系的……嗯,是的是的……我刚才还看到言和了,她应该很快就收拾好出来了……”

……

就此结束了吧。

她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看着车辆川流不息。她们已经从交点走过,自此开始向着不同的远方远去。

谁知道呢。至少,也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洛天依自言自语着,抬头望了望浅蓝的天空。

这个夏天,真的要过完了。

FIN.


后记:

听着歪歪和We don’t talk anymore写完的一篇文,或许有矫情,不过,在写完的一刻,真的有那么一些如释重负。

情节的确有些模糊了,感觉更多的是情感的抒发吧。没怎么考虑观感就下笔写了,如果感觉很混乱请不要太嫌弃嗯orz

写在夏天的关于夏天的文,送给这个我们的毕业季。

BY九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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